91.

程清帮我掖了掖被子,“弯弯,从你选择那一天起,你就知道,这一路必然是迎难而上!说实话,看着你这个样子,我也觉得过普通的日子多好,但看着小丁对你这么好,我又觉得你很值得,很矛盾哎!”

我哑然失笑,拍了拍她,“丫头懂事了哈,都会给我讲人生的大道理了。不过,你刚才的表现还行,这换以往,你得当场跳起来,羞辱欧阳一番吧!”

她也笑,“说没有一点涟漪那也假的,毕竟那样热烈的爱过,曾经许过的三生三世,就在刚刚,我们都牵了另外一个人的手站在这较量,我想想就觉得很悲凉。也不知道是命运太强大,还是我们曾经太草率!”

我默了一会才说,“清清,现在你终于象个大人了!”

程清站起来,摆了个S型,握着拳,“那当然,你看看姐现在具备多强大的力量,弯弯,小丁那家伙要是负了你,姐给你依靠!”

“哦,是吗?看来,找个时间,我得好好和你家的贾先生沟通一下了!”门口,丁慕凡拎了一袋东西,笑嘻嘻的样子。

“啊,弯弯,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坏话,一说就中!”程清垮着脸坐到椅子上。

“我现在用披萨贿赂你,你会不会对我有信心一点!”丁慕凡从袋子里递给程清一盒披萨。

“那当然那当然,咦,这个明宪,是去洗水果还是去栽树苗结果了?”程清将披萨放到一旁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丁慕凡指了指门外,“你家先生说,弯弯和你有私房话要说不能打扰,端着个水果盘在走廊里站岗呢!”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程清闹了个大红脸,扭捏了一下,才冲出去把那个傻男人给拖进来了。

出院那天,丁慕凡特别给我准备了一套颜色鲜亮的衣服,他说,从此否极泰来!我笑他迷信。医院门口后,台阶下,叶疏影背对着我们站着,我转头看了看丁慕凡,他拍了拍我头,“走吧!”

“哥,弯弯!”叶疏影追上来。

“啊,我们没空,找你的魏成东去,好吧?”丁慕凡毫不客气。

叶疏影愣在当场,丁慕凡仍旧拖着我往前走,我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已经慢慢的蹲到地上去了。

上了车,丁慕凡很快就启动了车子,从医院门前的空地经过时,我看着叶疏影仍旧蹲在地上,小小的身影,我突然想起魏成东说的话:她就象一个孩子一样孤单彷徨!

丁慕凡淡淡的说,“弯弯,太善良有时候就是一把利刃,不是用来杀死别人,而是杀死自己!”

我沉默,或者是吧。

医院,丁慕凡接了电话,然后慢慢的靠边停了一下,我看着远远的一个男人跑过来。

“下车,我们坐后座去!”丁慕凡伸手帮我解了安全带。

“你干嘛,神神秘秘的!”我有些不解。

“没干嘛,度蜜月去,反正已经和你妈说了带你去玩了!”他伸手帮我开了后座的车门,护着我进去后他才坐到我身旁。

“丁先生,到机场是吗?”驾驶位上的中年男人回头询问丁慕凡。

“对!”丁慕凡简短的回答。

我好奇的问丁慕凡,“你总得告诉我要去哪里吧?”

他笑笑说,“你刚出院,不能折腾得太远,嗯,我想想,你点吧!”

我想了想,“那就到机场看看,选国内马上要起飞的那一趟走吧!”

丁慕凡眼前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我朝他伸手,“机票拿来!”

他装傻,“什么意思?”

我轻笑,“拿来就对了!”

他纠结了一会,才从头顶的夹层里抽出两张机票,目的地是上海,默了一会他又好奇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已经订了机票的?”

我把机票放回夹层,“我睡了一觉通神灵了,那我们就去周庄吧!”

谁知他再一次惊愕,“你怎么知道我要带你去周庄?”

我失笑,“都说了我现在通神,别背着我干坏事,我一掐指就能算出来!”

“……”

到达周庄时,已经下午的三点多了,天空居然下起了微微的细雨,丁慕凡急着拖医院医院,我却在这样的雨里感受到别样的江南情致,烟雨之中,小桥流水,小船划过,梦里水乡就是如此了吧。

踏进旅店房间,一曲旖旎婉转的昆曲响起,丁慕凡拿干毛巾帮我擦干了头发,然后拉着我倚到窗前,指了指不远处的两座拱桥,“看到了吗?那就是闻名于世的双桥!”

我讶然,“就是陈逸飞先生的作品里的双桥?”

丁慕凡转头,“啊,你居然知道是陈逸飞先生的作品!”

我瞟他一眼,“那沈厅应该也不远了!”

他点头,“嗯,休息一会,我们去转转,弯弯,你看这条河流,想像一下沈万三当年将将丝绸陶瓷运往海外从这里走的情景,有没有感觉古人的智慧和神奇?”

我看着细雨纷纷中的船夫摇着船撸,“只可惜他终归只是一个商人,纵然富可敌国还是落了个流放云南,客死异乡的结局,终究缺了一点修为,否则也不至于下场凄凉!”

丁慕凡默然无言。

我被雨中温柔的江南水乡迷惑,那样的烟雾蒙胧,昆曲咿咿呀呀的唱着,丁慕凡轻轻的靠着我,我久久的恍惚。

周庄不负水乡之名,因为是旅游淡季,也没遇到人挤人的现象,我和丁慕凡手牵着手,漫步在周庄的拱桥之间,仔细感受这座有九百余年历史的古城,感受与世无争的宁静。

我在多年后,回想起来,那大概是我与丁慕凡最为宁静淡泊的时光,没有阴谋,陷害,责任,大局。或者因为短暂,也或者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他将一生的柔情都倾注在了那段时间。所以,我在后来想,如果真的有时光机,那时,我会愿意和丁慕凡停在那座水乡之城从此不问世事。想来,最终不过痴人说梦!

92.

返回深圳后,是程清来接的机,她一医院前停下,我和丁慕凡讶然,我甚至开玩笑道,“清清,医院没进够呢?”

程清转过头来,“那个,医院!”

我愣了一下,然后双手发抖的去打车门,丁慕凡伸手拽住我,拖着我下了车,我象疯了一样向住院部跑去。

骨科病房

我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老娘躺在病床上一条腿打着石膏。我伸手捂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程清轻轻的走了进去,喊了声阿姨。我却仿佛生根了一样,脚完全移不动。

“弯弯啊,回来啦!”老娘眉开眼笑的招呼我,又喊,“阿凡,来,和弯弯坐到这来,哎哟喂,你哭丧着脸干什么呢,年纪大了,摔一跤也很正常,我运气不太好,一摔就摔坏了!”

“妈,你还贫嘴,什么时候的事,也不跟我说!”我坐到她床头,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滚。

“没什么大事,我就让清清那丫头别说了!”老娘摸着我的头,仍然呵呵笑,看着我一直哭,她收了笑容,叹了一口气,“弯弯啊,别哭了,意外总是会有的,你老妈还在你跟前呢,但我总有一天要走,那你还能一直哭?”

“妈!”我趴到她肩上大哭起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呀!”

“阿凡啊,你把她弄去洗把脸!”老娘轻轻拍了拍我后背吩咐丁慕凡。

丁慕凡因为事情太多,呆了一会就离开了病房。程清坐了一会也说要赶回设计室,我默默的送她到病房外。

“清清,谢谢你!”我抱了一下她。

“你应该说大恩不言谢!”她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憋了一会她自己忍不住笑,“弯弯,医生说,阿姨只需要静养一个月左右就可以下床了,你不要太担心了!”

“我妈是怎么摔的?”

“阿姨说,在一个路口,被一个男孩子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倒了!”

我脑中警铃大响,“清清,这肯定是有人蓄意的!”

程清愣了愣,“不会吧,那医院,医药费也是他付的,态度也很好,医院帮着我忙前忙后呢,我看他不大象坏人!”

我听着程清的描述,一时间也有些困惑,但我总觉得这事情不简直,也不知道是不是得被害妄想症了。

“反正这事情不简单,你有他联系方式吗?”我问程清。

“有,他应该到下午会过来!”程清把号码报给我。

“嗯,反正多个心眼总没错!你回去吧!”我记下号码,和她挥了挥手,转身回了病房。

又仔细询问了老娘当时摔倒的情景,所有的过程结合起来,一点疑问都没有,很显然就是一桩意外,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合乎常理,反而显得不正常!

老娘对我疑虑略显不耐烦,我没敢说我之前的遭遇。

半个下午时,一个瘦高的小伙子拎了一袋水果敲了敲病房的门,敲完后他就走了进来,“阿姨,今天感觉好些了吗?”看到我,他愣了一下,我站起来,淡淡的笑了笑,“这是我妈!我姓赵!”

“赵小姐,你好!阿姨的事,我真的很抱歉,那天,我急着赶在银行下班前去一趟银行,就不小心把阿姨给撞了,对不起!”他深深的朝我倾身。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我打量着他,一套合体的西装,小平头,皮肤显得略黑。

“赵小姐长得很象阿姨,可见阿姨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大美人!”小平头嘴很甜,我估摸着他从事销售行业,“对了,这是我名片,请指教!”他双手递来一张名片。

我接过后扫了一眼,大力集团驻华南区域执行总监谢鸿岩,头衔还蛮响。

“赵小姐在哪高就?”他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

“小公司,不足挂齿!”我不动声色。

“哪里的话,象赵小姐这样的人才,何需屈就。对了,这里骨科主治医生是我同学,待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见他?”谢鸿岩很聪明,见我并不喜欢谈工作的事情,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再回到病房时,老娘已经睡着了,谢鸿岩坐了一会说要赶回去上班改天再来。我笑了笑,并不置可否。等他消失在病房口好一会了,我才靠着床头,呆呆的看着窗外。医生说,老娘年纪大了,愈合的时间快则一个月,慢的话,就要具体看病人情况了。

傍晚时,程清提了一罐骨医院。

老娘抱怨伙食太好,她都要发胖了,程清笑着说阿姨你是越活越年轻了,我很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程清又问我,“那小伙子来了没有?”

我思索了一会才说,“来了!”

她挤挤眼,“怎么样?”

我知道她说什么,正要回答,谁知老娘抢过话头就说,“弯弯,你可不能三心二意,这小伙子虽然也不错,但你已经有主了哈!”

我啼笑皆非,“妈,你太把你女儿当回事了!”我说完冲程清比了个OK的手势。

老娘住院期间,谢医院来,几次碰到丁慕凡也在,丁慕凡只是冷冷的瞪着他,他仍旧谈笑如常。我私下里,把谢鸿岩的名片给了他,问他要不要去查一下户口。他不屑的看我一眼,“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我认真的看他,“阿凡,你还是查一下吧,我大概是被人整怕了,总觉得他别有用意。”

丁慕凡又瞟我一眼,“不至于,我已经查过了!”

我气结,一拳挥过去,“那你现在说你是哪种人?”

他把我拉到怀中,“没办法,我要排除任何在你们身边的人,不给人下手的机会。”

日子就这样淌过,老娘住院满一个月时,已经能下床慢慢的挪动了。程清照例每天一罐骨头汤,老娘吃腻了,医院的言言喝,言言和丁慕凡刚在外面吃完KFC,只好苦着脸看着我,我转头又看着程清,程清摊摊手,用口形说,“大姨妈!”

我怔了一下,大姨妈?我大姨妈好象好久没来了,医院,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再看一看汤,我居然就有了想吐的冲动。

我放下汤,转身就往病房外走去。

“弯弯,你去哪啊?”丁慕凡在背后喊。

“去拿个东西!”我头也不回。

在医院旁边的药店买了个早早孕的试纸,我又一口气爬回楼上,医院厕所。

很快,两条鲜红的杠杠出现在我面前,我怔怔的举着那试纸,好一会都不知道怎么反应!

93.

我象一朵云一样飘回了病房,丁慕凡看着我脸色不对,伸手摸了摸我额头,“怎么了?没有发烧啊!”

我拔开他的手,看着病房里其他几个各自忙活的人,严肃的认真的缓慢的说,“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你爱上那小伙子,要和小丁分手?”程清脱口而出,极尽夸张的摊手。

“妈妈,你准备给我改走读生?”这是言言的反应。

“你又找到一份高薪工作了?”自从知道我没上班后,老娘比我还心疼那份高薪助理的工作。

我无语的望了望天花板,然后转头看丁慕凡,“你也猜一猜吧?”

他沉吟了片刻才说,“你决定做某样事情?开店或者是其他事情?”

我白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为什么没人猜我怀孕了?”

集体失声,两分钟。

“天啊,天啊,我又要有一个小外甥了!”程清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言言垮下脸,倚到老娘身上。

“我要再一次当外婆了?乖言言,到时我们一起疼弟弟,你吃剩的就给他吃,好吧?”老娘摸着言言的头,林墨言小朋友郑重的点头。

“我这是在做梦吗?”丁慕凡围着我来回转了两圈,摸摸我的肚子,然后又跟开水烫了一样马上缩手,最后他竟然冲出了病房。

“他这是想逃避责任还是高兴过度?”我简直是莫名其妙,小言里这会男主角不是应该给女主来个公主抱,并附身到肚子上大声说,“亲爱的,我听到宝宝在跟我说话了!”虽然我认为那是白痴才有的行为,但起码比较正常。

起码隔了五分钟,丁慕凡才头发湿淋淋的冲进了病房,原来是去洗脸了,他走到我跟前,俯下身说,“弯弯,你刚刚说什么,我现在头脑比较清醒了!”

我皱眉看了他一眼,“你至于吗?我不过是怀孕了而已,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也就是说,我要当爸爸了?”他再一次确认。

我点头,然后他也点头,点完后,他就轻轻把我扶到一旁,一把抱起了林墨言,转了七八圈才停下来,“小爸要当爸爸,言言,你要有弟弟,高兴吗?”

言言晃着头,晕乎乎的说,“我想要一个漂亮的妹妹,象蜡笔小新那样的妹妹!”

集体无语!

丁慕凡转完后,就急冲冲的把我拖出了病房,“程清,辛苦你一下,我带弯弯去做个全面的检查!”

下楼时,他担心我跌倒,干脆就一把抱起了我,我看着旁边的人不断侧目,红着脸说,“阿凡,你太夸张了,放我下来,我不是玻璃!”

他瞪我一眼,“那不行,我喜欢!”

他带着我去了丁俯的御用医生张医生的诊所,作了全面的检查后,笑得和蔼的中年男人说,“阿凡啊,一切再正常不过了,老太爷要高兴坏了!”

阿凡把我扶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我很无语他的紧张。

他回头又去请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营养要如何搭配。

我听得昏昏欲睡,我只记得,林墨言小朋友那会,我强悍得象头牛,临近产期才辞了职安心在家待产。

因为怀孕的关系,丁慕凡说什么也医院,老娘趁机强烈要求出院,医院快呆得快发霉了。

“外婆,你是想小美和小亚了吧?”言言一下就戳破了老娘的真实想法。

“那当然了,阿凡啊,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它们,我要回去验收成果了!”老娘凉凉的问丁慕凡。

丁慕凡一拍脑袋,“言言,我们早上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喂它们?”

言言张大了嘴,带着哭腔,“小爸,我在厕所,是你说要喂的,你是想饿死它们,你现在就开始偏心了!”

丁慕凡灰溜溜的摸摸鼻子,“我去找主治医生吧!”

程清笑得前仰后哈,“可见你们家地位最低的是丁大公子!”

“哇,这么开心,中大奖啦?”千年不变的造型,谢鸿岩拎着一袋水果出现在病房门口。

“小谢,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过来了,我今天就出院了,你这小伙子,蛮好的人,以后走路小心点!”老娘语重心长。

“啊,阿姨,你应该养好了再出院!”谢鸿岩急切的走近一步,又回头看我。

我只是微微点了个头。

“我妈妈要给我生弟弟了,所以,小爸说,医院!”林墨言小朋友快人快语。

“哦,恭喜你!”谢鸿岩微怔了一下。

“谢谢!”我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见他有些失神。

“那,有机会再见了!阿姨,你保重身体,赵小姐,我的电话号码不会改,阿姨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打电话给我!那我就先回去了!”他微微倾了倾身,然后转身出了病房。

“弯弯,这小伙子不会真对你有意思吧?”程清朝我眨眨眼,坏笑着。

“你这个花痴,我反正始终对他没好感!”我白她一眼。

“你呀,就是草木皆兵!言言,过来,给小姨剥个桔子!小姨疼你肯定比疼你弟弟多!”程清朝站在我面前仔细研究着我肚子的林墨言招手。

“你这个死丫头,教坏小孩子!”我嗔怪到!

丁慕凡启动了全面的保护措施,老娘腿脚不方便,于是请了两个阿姨,一个负责日常生活,一个负责专门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还专门安排了保洁师给小亚和小美定期消毒,以免我感染弓形虫,而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接触它们的机会,还没近前,两条被训练有素的狗狗就绕着我走,我实在很无语,连狗都欺负我!为了提防有人对我不利,丁慕凡更夸张的请了个女保镖,只要我和老娘言言任何一个人要出门,都贴身保护。

我嘲笑他象个爆发户。

他笑了笑说,“没办法,我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你们身边,只好用最笨的方法了!”

四叔居然给我打来了电话,我不知道丁慕凡是不是将这个消息在丁家公布了,四叔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保重自己!”

我默了一下,然后沉声说,“谢谢四叔,我会的!”

94.

怀孕到两个半月时,我的孕吐现象非常严重,我怀疑是不是年龄大闹的,丁慕凡非常心疼我吐得连开水都不剩。于是每每下班回家后,在吃饭这件事情上,他就象个准妈妈一样,端着碗,坐在我面前,非常耐心一口一口的喂我吃,老娘和两个阿姨包括女保镖小徐都正经的看着,居然没有一个人笑场,只有我恨不得挖个洞能钻进去。

彼时,老娘的腿伤终于痊愈了,只是毕竟年龄大了,虽然痊愈却始终没有之前灵便,也比以前怕冷了许多。她仍旧捣鼓她的十字绣和呵护小美和小亚。我由于孕吐的关系,变得极度的懒和嗜睡,常常在向阳的书房躺椅里裹着被子昏睡。

年关越来越近,每个人都忙昏了头,程清也从之前的隔天来看我改成了一星期来看我一次,言言放了寒假,但丁慕凡又把他送去学绘画,大半的时候都不在家。我的世界几乎只剩下睡觉和看书,丁慕凡有时候也会担忧得半夜将我推醒,我在半梦半醒间总听见他自言自语,“奇怪,怎么会嗜睡成这个样子?”

我基本上懒得理他,等他把我再次拥入怀中,我便又呼呼睡去了。

他不厌其烦,几乎每天都要弄醒我一次,我在某天夜里,终于忍不住了,闭着眼睛问,“阿凡,你不累吗?”

丁慕凡被我吓了一大跳,半晌才说,“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是真的在睡!”

我窝在他怀里,泪水几欲夺眶而出,这个男人,是有多怕失去我?

怀孕满四个月时,我孕吐和嗜睡的情况总算有所好转,彼时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二月了,深圳的天气,并没有多少严寒之意,我看着镜子中胖了一圈的人苦恼,担心生完后,胖得看不见腰。

程清拍手大笑,“弯弯,你要是胖得没有腰了,我就要多多的带你出去,到时我就更加美女了!”

我笑她,夸自己真下得去嘴。

笑闹了一阵后,程清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说,“弯弯,我有个事情和你说一下!”

我看着她神色不安的样子,便笑笑问她,“是不是你要奉子成婚了?”

她白我一眼,“什么跟什么呀,弯弯,你坐下来,我跟你慢慢说。”

我乖乖的坐到她旁边。

“你觉得贾明宪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侧头看我。

“挺好的,是个可以一起日子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我答得毫不犹豫。

“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也感觉到了,所以,弯弯,他现在跟我商量一件事情!”程清垂下头,声音低沉。

“什么事情?”

“他想去西安,那里,有最好的实验室,对于他目前的工作来说,将会如鱼得水!”程清淡淡的说完。

“所以,你要跟他一起走?”我轻声问她。

“我还在考虑!弯弯,我走了,然后在我们彼此的城市都只剩下一个人了!”她的声音慢慢的哑起来。

“傻,孩子都要离开始父母去单独生活,我们终究都有了各自的归宿,这是最好的。从此在我们的生命最重要的人将是丈夫和孩子,清清,我会照顾好自己,再说了,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不就飞的事情吗?你早上想我了,中午就能一起吃饭。我当什么事呢,真担心你又要跟这么好一个男人分手!”我笑着揽住她的肩。

“你这个没良心的,枉我纠结了一个星期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结果你好了,巴不得我走,真没良心!”程清佯装生气的捏了捏我鼻子。

“你爸妈在乡下还好吧?你这事你妈怎么说?”我问她。

“我爸反正挺高兴的,我妈跟我抱怨过几次,说太清静了!我妈啊,她就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贾伯伯和我爸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所以,他们都没意见!”

“准备在西安定居吗?”我又问她。

“不知道!”她叹了一口气。

一个星期后,程清离开深圳,我和丁慕凡带老娘言言去机场送他们,言言抱着程清的大腿死活不放,死活要小姨不要走,他哭得稀里哗啦,程清被他弄得没办法,也跟得跟个泪人一样,我翻了翻白眼,指挥丁慕凡把言言从程清身上扒拉下来。

“小子,你再哭,我就不让你小爸送你去西安看小姨!”我眯着眼看着那小鬼。

“小姨,我要跟你走,我妈妈现在就开始欺负我了!”言言在丁慕凡怀里一直挣扎。

这会轮到老娘拉着程清的手,泪水涟涟也不说话。

我赶紧让贾明宪带着程清过安检,再折腾下去,该误机了。

程清抱了抱我,“弯弯,你要保重,等你生宝宝的时候,我一定来照顾你!”

我咧着嘴笑,将她轻轻推开,“丫头,去吧,明宪等你呢!”

过安检时,程清一步一回头,我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慢慢的消失在了电梯口。

回过头,我看了看仍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言言,“阿凡,你给他买杯可乐和一对烤翅吧?”

“我哪有那么容易被收买!”言言抹着眼泪,眼睛却不争气的看向不远处的KFC,终究是孩子。

“这丫头,终于有了好的归宿。弯弯,妈觉得自己老了,这丫头陪了我们太多年了,一时间,我这个老太婆都觉得难受!”老娘叹了一口气。

我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抚着微微突起一肚子,我想起很多年前很多年前,她那样青春飞扬的样子,踩着帆布鞋回头,略带一点惊奇的看着我说,“靠,居然喜欢我老乡林夏秋,你有种!”

十来年的光阴,在我们的嘻笑怒骂中悄然而逝,到了今天,她追寻着幸福的脚步,我们终于离开了彼此的世界。

这十来年的时光,在这座城市,我们迷茫过,失落过,也无比的希望对方幸福,然而,我们也失望过痛苦过,但我们彼此扶持,不离不弃。

我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比爱人更能为彼此赴汤蹈火,这便是友情,此生不渝!

丫头,这座城市,只剩了我一个人,我会坚强!

95.

返程的途中,言言趴在座椅上仍然啃着鸡翅还略带了几分不满问丁慕凡,“小爸,你看我妈,很淡定呢,她真冷血对不对?”

丁慕凡看我一眼,笑了笑说,“言言,你妈现在的心情有一首歌能形容!”

我勉强也笑了笑,问他,“什么歌?”

丁慕凡伸手打开音乐,歌声渐渐的在狭小的空间弥漫开来。

…………

我看着满目创痍的繁华感到痛彻心肺的惆怅听着心在爆裂的巨响陷入深不见底的悲伤再见青春再见美丽的疼痛再见青春……汪峰的声音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穿透力,那样的歌声里,我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我和程清,曾经相守的青春岁月再也不会回来了,就象她也不会再回来一样。我侧头一直看着窗外,有些惆怅不是泪水可以表达,有些离别,也不是难过两个字可以诠释。

日子一天接一天的流逝,程清和贾明宪在西安开始了一段忙乱的日子,半月余才算安顿好。她打电话给我,她说,“弯弯,你还好吗?”

我笑,我说,“丫头,我们分开才几天,我当然很好了!你呢,是不是被大唐芙蓉园迷傻了?是不是站在大雁塔广场感觉气势恢弘?”

她大笑,“弯弯,我喜欢北方的豪爽,也喜欢南方的细致,西安很好,你能来就好了,我们牵着言言在大唐芙蓉园里散步!”

我心生向往,“再过两个月我和阿凡申请一下,看他批不批?”

程清啧啧了几声后才说,“我的姑奶奶,你还是饶了我吧,你家老公还不打死我?对了对了,你上次说到给宝宝取名的事,取了没有呀?”

我怔了一下,“没定,阿凡说大名他爷爷会取,小名他让我自己看着办,我觉得还是随便取个猫蛋狗蛋好了,名贱好养活。”

程清立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天了才止住笑,“弯,弯弯,你快笑死我了,猫蛋狗蛋,亏你想得出来,我看你家老公不晕倒,坚决不行哈,你现在就给我想!”

我也忍俊不禁,想了一下,我才说,“我就希望宝宝一辈子平静安宁就好了,要不就取个宁字吧!”

程清笑着说,“这还正常点,不过会不会太俗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俗就俗吧,俗点好!”

三月中旬时,阳光好起来,我有时候陪着老娘去超市逛逛,小徐总是寸步不离跟着,我对于这种举动,说不上反感,但微微感觉有些累。

三月底时又去超市,居然遇见谢鸿岩,他老远从人群中挤过来,异常欣喜,“赵小姐,阿姨,你们也来超市啦?”

我愣了愣,想了一下才说,“你好!”

老娘比我热情,“小谢啊,买菜呢?男人会厨艺,是个好男人!”

谢鸿岩有些腼腆的摸了摸头说,“一个人在外,总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阿姨,你现在好利索了没有,我一直都很自责呢!”

老娘爽朗的笑起来,“没事了,你不用自责了!”

我扯着货架上的婴儿奶瓶,仔细研究,小徐抱着胸站在两步开外。

“赵小姐,那我就先走了,您逛着!”谢鸿岩朝我点点,拎着菜往收银口走去。

回头时,看小徐微微皱眉。

我淡淡的问,“小徐,有什么重要发现么?”

她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说,“没事。”

我故意又问她,“你看他象坏人吗?”

她看着谢鸿岩的背影,默了一会才说,“我觉得他有一身不错的功夫!”

我诧异,“这也能看出来?”

她又摇头,“也不一定,就看他走路的姿势,也有可能是常年健身的结果吧!是你朋友吗?”

我想了想,“不算朋友吧,但也不是坏人就是了!”

小徐默默的点了点头。

东西买得差不多时,我感觉尿急得不行,我让她们撇下她们独自往厕所去,小徐本来要跟着去,我摊摊手,“亲爱的,我是去厕所!”

她耸耸肩,退回去帮老娘排队付款了。

我从厕所出来,刚准备洗手,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我有些心惊,赶紧出了厕所回到了收银台。

付完钱,把东西搬到一楼后,小徐去取车,我和老娘等在路口,老娘惦记着周五了,说要带全家桶回去给言言吃,我很无语,这样的垃圾食品有什么好吃的。但她坚持,我实在懒得争,于是任由她去了旁边的KFC。

站了一小会,突然有人轻轻碰了碰我,我回头去看,是谢鸿岩。

“还没回去吗?”我淡淡的招呼了一声。

“在等你!”他也淡淡的回我。

“哦?”我表示很惊讶,心中却警铃大响。

“弯弯,你要自己走过去,还是我扶你过去?”他很平静的问我。

我感觉到腰上一紧,低头看见两个人的衣服隐蔽处,一把明晃晃的刀。

“你不怕我大叫起来?”我紧张起来,千算万算,千防万防,还是着了他的道。

“你最好别叫!真的!”他微笑,“走吧,别磨蹭时间了。”

我想拖延时间这一招是没有用了,而且他等这一天,应该是等了很久了,我配合的和他并肩走到停在路边的一辆车。

很快我被他推上了后座,他坐到我旁边。

他坐定后朝我伸出手,我表示不解。

“手机!”他仍旧笑着。

我只好交给他,看着他直接卸下了电池,并装进一个袋子里密封好。

“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我努力让自己冷静。

“是的!比我想像的还要久一些,你那个有钱的老公还是挺谨慎!”他侧头看我。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了什么?”我低声问他。

“现在不能告诉你!好了,你现在闭嘴,我不喜欢女人话很多,孕妇也不例外!”他厌恶的瞪了我一眼,与之前的憨厚判若俩人。

我只好闭上嘴,刚想转头看车窗外,他就拿出一个眼罩,“弯弯,自己戴上,别劳我动手!”

我想,现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必须要保护宁儿的安全,配合他,至少可以暂时降低伤害。

“嗯,不错,弯弯,你比我想像的更聪明,冷静和淡定,你这样的女人,我也喜欢!”谢鸿岩赞叹到,我恨不能拧断他的头。

96.

车子一路前行,我想,不知道是我运气太好,还是人品太次,被蒙着眼睛带走两次了,这整得跟香港早年的黑帮电影一样,我厌倦的是,为什么每次我都有幸成为主角?

我仔细回想,当初妮妮走的时候,让我小心付谦,医院时的所有细节,都很正常,我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从未真正将他与眼前的人联系起来。丁慕凡还专门去查过他的底细,也一样没有问题。这说明他和付谦是扯不上关系的。那么谢鸿岩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钱?那绑架我情可有原,从撞老娘往前推算再到今天,他至少得筹划有一年了吧,这么长的时间,他的胃口得多大?

或者如程清说的是看上我了,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但仔细一想,完全不可能,花这么长时间去筹划这件事情,如果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是个变态精神不正常,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有这么缜密的思维?所以,他的绑架肯定是有目的的,但不是为了我。

分析出个头绪后,我稍稍有点放松了,只要不是为了我,我的存在就有价值,他就不敢随便伤害我,否则他会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想什么呢?弯弯美女!”谢鸿岩嘿嘿笑了两声。

“在想,你应该不会伤害我!”我实话实说。

“那得看你家老公有多爱你了!你猜他要多久才能猜到是我做的?”他的声音有点冷。

“应该不至于让你失望吧!”我沉吟的一下才答他。

谢鸿岩不再说话,车子在沉默中仍旧前行,我靠着座椅渐渐的感觉有些累了,于是靠着座椅想睡一会。

“马上就到了!”谢鸿岩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只好强打精神,调整了一下坐姿。

车子终于停下来了,我被搀着走了一段路,然后眼罩终于也被摘下来了,我闭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一座独立的二层小楼,这小楼隐在山林之间,很有可能我已经出了深圳界了。

“走吧,弯弯,别打量了,因为你没有办法跑出去,除非,你老公满足了我的要求!”谢鸿岩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侧了侧,以示无声的抗议。

随后,我便跟在谢鸿岩和一个黑色夹克男子身后,进了那栋小楼。

“来,跪下来,给他上柱香!”谢鸿岩把我领到大厅,然后在一副遗像前停了下来温柔的对我说,我抬眼望去,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遗像上,陈小程的笑容仿佛晴天一道霹雳,我一路想的那么透彻,原来是我自作聪明了。

“快点吧,我真的不喜欢一直重复对别人说话!”谢鸿岩把香放到我手里,弯着腰看我。

我摇头,又后退了一步,这个陈小程,毁了我家庭,还让言言被绑架,我与他不共戴天。

“啪!”谢鸿岩伸掌劈了他身后的一张椅子,然后拍了拍手,回头又看着我笑,“弯弯,你现在怀着孕呢,别跟我较劲,对孩子不好,快点!”他又把打火机递给我。

“他是你谁?”我咬着牙冷冷的问他。

“我说过,我不喜欢啰嗦!”他阴郁的扫了我一眼随手又抄起供桌上的一个杯子狠狠的砸到地上。

玻璃杯粉身碎骨。

我想,事情到这一步,真是坏透了。能怎么办?我慢慢的挪到遗像前,颤着手点燃那三柱香,然后插到香炉里。

“磕三个头!”谢鸿岩盯着我。

我也看着他,充满恨意,他的神色变化莫测,我想如果我不跪呢,很有可能下一个粉身碎骨的会变成我,我要保护宁儿,我只能弯下膝盖,磕完了三个头。

“弯弯,你要学会合作和妥协,明白吗?现在跟我上楼去!”他的神色又柔和下来。

我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给你喝点什么?我不太懂得照顾孕妇!”他把我领进了一间客厅。

“我不渴!”我戒备的看着他。

“放松一点,你将要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他装了一壶自来水按下烧水键。

我心凉了凉,老娘这会担心死了吧,阿凡肯定也知道了,现在牵扯到陈小程,这事情变得太复杂了。

“坐吧,来,我讲故事给你,权当给你宝宝当胎教!”他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让我坐下。

“你说吧!”我挨着沙发坐下。

“你家老公肯定查过我的身份,对吧?”他问我。

我摇头。

“哎,弯弯,你看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喜欢的是智力游戏,要是他蠢得连靠近他家人身边的人都不查,他丁公子这个称谓也太名不符实了。我告诉你吧,我一早就想到了,所以,这事,我计划了很长很长时间,从小程过世那会就开始了!”他摇摇头,伸手从身上摸出烟,想了想又看着我笑,“对了,你是孕妇,那我就不抽了吧。陈小程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

我这才恍然大悟,“但这和阿凡有什么关系?”

他将烟一点一点撕碎,然后散到地板上,“弯弯,你这是装傻,小程是你家老公弄死的,你不知道?”

我惊恐的看着他,他在说什么?

“别那样看我,好象我撒了个弥天大谎一样。你儿子被绑架时,小程参与这事按法律顶多就判几年刑,但不好意思,你家老公杀心太重,愣让指挥那群王八蛋特殊照顾他,于是被活活打死了!”他伸脚踩地上的烟丝,“所以,我一定要带你来,虽然不是你杀的小程,但你得给他磕头,向他赔罪,他命都没了,你只是磕几个头,这买卖太划算了!”

“你想要什么?”我颤着声问他。

“这个问题很好,我要什么,我不要钱,钱要来干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哎哎哎,你别那副要晕倒了的表情,我不要你老公的命,这样你不成寡妇了,你这么年轻漂亮,啧啧,我也不忍心啊,我就要他一条胳膊就好了,你看,我还是很善良对吧,比你老公善良多了!”他将已经开了的水拔掉电源,又洗了个杯子,倒了杯水放到我面前。

我呆呆看着杯子里的水雾慢慢散开,阿凡,你被我害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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